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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回村的时候,大伯已经死了两天了。
按村里的习俗,老人走了三天才能入土,但是因为是夏天天热,所以我回去时正赶上大伯的葬礼。父亲见了我,也没多说什么,只是领着我一起进了大伯家的门。
老旧的铁门,油漆已尽数脱落,斑驳得不成样子,白色的对联直晃眼。一进门,正厅里一口偌大的黑漆棺材便入了眼,震得我双眼发庝,听母亲说还有两个时辰,大伯才进祖坟。依着礼数,我乖乖的磕了三个头。一抬头,便对上了堂哥神色悲戚的脸,想要安慰的话就在这一刻悉数咽回了肚里。我不喜欢这样的场面,有点想要逃离,也许让我无法接受的是一个不久前还有说有笑的人,突然间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没有一丝生气。
其实我和大伯并不怎么亲近,印象里大伯是个极严肃的人,经常板着一张脸。不知是生活的担子太重了,还是其他原因。为了养家糊口,他这些年一直在外务工,我也只是在逢年过节的时候见见他。但不管怎么说,血缘亲情,还是让我有些难过。
父亲给我打电话时,我正在考试,得了消息后,震惊不已,在我心里大伯的身体一直挺好,虽说已经是五十好几的人,却还是为了儿子长年在外奔波。父亲说说大伯身体不舒服已经有小半年了,却一直不怎么当回事,确诊为肺癌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
那时堂哥刚成家没多久,堂嫂几个月后也要生产。大伯一辈子辛劳也就是为了堂哥,到老了更是不想拖累他,知道自己的病后,没几天他便寻到了机会吞食了一大瓶安定,家人发现时已经晚了。
父亲说起这些时声音有些哽咽,我能理解父亲的悲伤,一母同胞的兄弟,四十几年的手足,最后却是就这样无奈的走了。其实,我想父亲心里也是更难过的是自己无法帮到自己的哥哥什么吧!可是我更清楚父亲内心深处的无奈,身在乡村,一旦遇上这样的病,便是等死,即使他想帮,也是有心无力,自己也是还有一个家要养活,就像大伯不愿意拖累堂哥,选择了那样的方式一样,父亲也不愿意拖累自己的家人。
看着躺在棺木里穿着寿衣、面目僵硬的大伯,我觉得害怕。大伯长年在工地和粉尘打交道,所以才染上了那样的病,尘肺病不再是一条遥远的新闻,它猛然间离我这么近。
我看着不远处正在招呼宾客的父亲,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无法呼吸了。以前我一直没想过生命有多脆弱,可是此刻看着躺在那里静静的像是睡着了的大伯,以及一身白衣孝服的堂哥一家,我突然就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远远地看着父亲,不知为何就觉得往日高大挺拔的父亲也老了,两鬓染上了白霜,眼角也悄悄爬上了深深浅浅的皱纹,我不禁鼻头有些发酸。
礼乐声和着哭声,大伯的葬礼在一片嘈杂中匆匆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就这样画下句点。我也该回学校了,在进城的车站里,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嘱咐道:“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到了打个电话回来。”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售票员在急促的催乘客上车,我坐在车里看着父亲的身影不断缩小直至变成一个小黑点,也没舍得回头。
经过大伯的丧事,我突然觉得自己长大了,也许,生死是我们无法决定的一件事。就像大伯那样健壮的人,谁能想到只是几个月没见,却是阴阳相隔。但是,做为父母,想要给孩子的总是最好的。生活总是要继续,死者长已矣,便只是为了生者能够更好的将生命延续……生命之于人的意义是什么,我还不是彻底的明白,但有些东西,却早已植入人的骨血,不死不灭,可以让人无惧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