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城一直在下着濛濛细雨。下午,天起了大雾,站在被白纱似的雾裹着的秋里,任秋风挟细雨轻轻地抚在脸上,干燥的皮肤滋润了许多,第一次有了一种身处江南的感觉。思绪也随着这飘飘渺渺的雾,伴着缠缠绵绵的秋雨,恍恍惚惚地飞回到了那久去的年代。
小时候所经历的事随着岁月的流逝,大都忘却了,而对秋的记忆,却似沉淀在水中的沙石,经过水的反复濯洗,时间愈久变得愈加清晰。
乡下的秋是诱人的。喜欢站在秋天成熟的麦田里,看风掠过时那一层层滚动着的麦浪,金色的麦穗似成熟的少妇,饱满且迷人;喜欢站在金色的亚麻地里,捋一把开口笑着的亚麻蕾,从手中揉搓揉搓,将那红黄的颗粒放入口中,油香四溢;喜欢蹲在土豆、萝卜地,专拣泥土裂开的地方刨下去,那迫不及待想要出来的,大都是一株中最大的果实。用萝卜缨将萝卜擦干净,放嘴里一咬,脆甜可口,远比水果受用。也喜欢去摘那长长扁扁的豆角,还有那大大浑圆的倭瓜,黄黄绿绿地,煞是可爱。更喜欢转悠在那一块块长满酸溜溜的田里,边用手采摘那紫红色的茎,边不时地剥皮放入嘴里,那酸酸甜甜的滋味至今还让人无法忘记。
秋季里,也总是在忙忙碌碌。每天放学一回家,小胳膊上总会挎一只小柳筐,手拿一只小铲或一把镰刀出门。走路到地边,顾不上歇息,低头一股劲地往筐里拔菜、割草。直到日落西山,才会带着沉甸甸的收获归家,让那些兔儿、猪儿们吃个饱。那种幸福欣慰的感觉,无法一一赘述,那时的快乐就是那么地简单。
喜欢秋季收获的场面。小小年纪,便掌握了割地的要领。不到十岁,便跟在村中的一帮子大人的屁股后边,割一茏地,一招一式,竟然是有板有眼。也曾加入到那脱粒的场面,一般总是在黑天,场面上挑一只灯泡照明,和大人们一字排开,拿一把竹叉,学着大人们抖动着脱下的颗粒,听着机器的轰鸣声,总会干到深夜十一二点。还曾使一把木锨,站在秋日的风口里扬场,吹走的是枳子,留下的是麦粒,滴下的是汗水,剩下的是喜悦……
记忆中最深的是和小伙伴遭遇到秋雨的袭击。那次挎着半箩筐苦菜,急急地奔跑在秋季的田里。电闪雷鸣,雨大风急,只得躲进附近的麦垛里。几个人蜷缩在一起,被雨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好不容易等到雨小了,才哆哆嗦嗦地跑回家,扑到妈妈怀里好一通地哭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秋季的麦场最诱人。晚上,总喜欢去那里
http://www.31mylove.com/玩儿。一伙孩子无拘无束地在麦垛上爬上滑下,俨然一个滑草场。捉迷藏更是乐此不疲的事情,藏在那大大的麦垛的缝隙中,很难被同伴找到。有的时候,藏的人还在那里屏声静气地喵着,找的人早回家睡了大觉,白白浪费了许多心机。
不过,讨厌的事情也是不少。那一大堆的萝卜堆在那里,用手一个个把缨掰掉,烦琐极了,发愁死了。还有那一大垛一大垛的柴禾,得用背一背背地背回,一趟一趟地,累极了。活看着愁,做起来慢慢地也能做完。不过,过后想起来还是一阵阵地发怵。
用键盘敲打着这些文字,将逝去的秋天零星地写入今日的秋风、秋雨里。如今的我,坐在温暖的高楼里,从记忆中搜寻着过往秋季的点点滴滴,更加激起了我对秋的思念、秋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