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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阳光还是如此的凌厉,不像春日里那般温厚,贴近!厂房侧边低矮的丁香树躲在楼荫下,一副幽然自得的模样,我想,此时的它也许就和我一样,还在怀念着那个“花雨纷飞”的季节。
我独坐在展厅的大玻璃窗前,独自沉思。早上倒了杯开水,可杯中的水竟然一直热着,甚至能借着那角阴凉看到杯里散发出来的水汽,婀娜升腾。想起那个寒冷的冬天,水汽沿着紧闭的窗栊寻找出口,最终无力地匍在玻璃上,盛开出一朵朵晶莹的冰花。透过冰花看外面的世界,简约而又精致。
其实我这个人,很喜欢简单质素的东西,比如一杯开水,不放茶叶,不掺咖啡,捧在手心,清澈见底,阳光掉进去,清冽得让人心事也变得格外透明。
也比如这个早秋,繁花落尽,百色归一,极目远眺,整齐的地平线上斜飞的白鸽, 打着时近时远的呼哨盘旋不停。它们白色的羽毛在阳光下泛出晶莹般明亮的光泽,身后是湛蓝的天色,海一般的天色。
这是鸟还是天使?这是蓝天还是海洋?不过是什么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一个地方能让我这颗浮躁的心,能让它自由地翱翔,自由的畅想!哪怕是半米窗台,一角风景,那我已然知足!
有时候当眺望成为一种风景,那么风景就被岁月雕刻在了心壁上,让它成为了永恒。
自那次去过民众的荷花池后就再也没有去过,如今地平线的那端,不知道伫立在池塘深处的荷花是否安好,记得在那个暖暖的日子,我把唯一的阳光系在了荷叶的脖子上,那时,我就是怕,下一次再来的时候会找不到方向。
如今,阳光依旧,但又是谁解下了系在荷叶脖上的夕阳,然后让相思撒落漫天的如歌,让我在这里迷失了自己?
门口的树下来了一只喜鹊,正举着纤细的足走过飞过窗前。它飞是如此的安静,仿佛要我忘记它的存在,仿佛想对我说,我只想来听你诉诉心事。对于惟一的听众,我还能奢求什么?总不能在一次次谢幕后挽住它的指尖,告诉它,喜鹊,不要走。
有时,眺望不一定就是在回忆,也不一定就是在等待,而更多的时候,它就是眺望。不含一丝情绪,把目光放在光阴里,看着岁月一点一点老去,看着时光一滴一滴的流走!
或许很多年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有人挟着微曛的夏风推门而入,站在落满灰尘的窗前,又或者是在一个如当年般的荷花池,当她触及那浅浅的指痕,应该会想起我,想起我曾经也是以这般模样,亘立在这里,送出自己长长的叹息?当她看到一只喜鹊悄然而过,会不会沿着喜鹊飞过的痕迹而发现那处地平线,上面有我曾经停留过的目光?
跟着目光,我可以去很多去不到的地方,天边的云端,至今还藏着我抑郁的心情,甚至是那檐角低矮的风铃,也爬满我怅望的思量。眺望,可以让我变成一只飞鸟,一条海豚,它,也可以让城市成为蓝天,变为海洋!
有时候当你站在桥上看望风景的时候,在楼上看风景的人也在楼上看着你。有时候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而你也在装饰了别人的梦。只不过不知道的是,她是在桥上,还是在楼上,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都会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谁的目光如炬,炙烤着这个夏天?谁会透过斑驳的槐叶,看到我正用一种茫然的表情与那棵丁香相视无语?而,手中的那杯水却在不知不觉间渐渐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