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霍达的《穆斯林的葬礼》

文/张翼

我以为一本书成功与否，不在于是不是热销，而是它能否让读者爱不释手。从唐韵那借的《穆斯林的葬礼》即便在我花了两个晚上看完后，仍有想再看的念想。成书的那年我刚好高中毕业，时隔二十余年才幸得见，对于回回向来知之甚少，以那时的浅薄是理解不了书的真味的，这样想来，迟来的阅历倒是值得庆幸了。

架构简单灵巧。全书以“月”与“玉”两条线交互铺陈，（章节、目录也是互相交映，这让我想起冷冰先生的《青砖》，那种刻意的简洁技巧极具作者的匠心）一条线是韩子奇从流浪到学徒、从玉王到流亡、从鉴玉大师到玉失人亡，六十余年的奋斗历程，为玉生为玉死为玉奋斗一辈子，这也是千百年来东迁回回的奋斗缩影，他们韧性、坚强、极赋生命力；另一条线是韩新月两岁从英国回大陆，考北大，与疾病相斗，与老师楚雁潮暗恋，匆匆走完十八年的生命历程，她积极向上、温柔、娇嫩如花。小说在驾驭这两条线是很简洁明了的，象两股线在作者的掌心里揉搓成绳，它们相互缠绕直至成形。

回回的风俗卷。每个穆斯林信徒一生都要去克尔白朝觐一次（如同藏传佛教徒一生要去拉萨朝觐一次）；每日要朝着圣城麦加礼拜五次；订亲娶嫁的繁杂程序、温情简朴的葬礼；无论陌生与否，见面右手抚胸一句“按赛两目而来坤”四海皆成兄弟。小说对吐罗耶定西去朝觐、韩天星娶妻、韩新月葬礼进行了详细陈述，期间历史、传说、风情、民俗都细细描绘，让读者进入一个传统的穆斯林世界。

唯美的爱情画。韩新月和楚雁潮的恋情始终在心里，等到楚上门求婚，却因不是回回而被拒，他们的初吻是在新月躺在“旱托”上等阿拉伯的“务斯里”（死后的洗礼），是初恋的吻，也是诀别的吻，一个死去的穆斯林和“卡斐尔”的吻打破了回回的教规。然而最让人心痛的唯美境地还是在小说结尾，新月的母亲梁冰玉到墓地去看女儿，一个四十多岁的花白男子提着小提琴神情凄楚地站在新月的栖身之所，那一刻，天上新月朦胧，地上，琴声缥缈。我们常叹世上难有真正的爱情，却为这唯美的画面感动得泪流满面。

小说总是社会的缩影，《穆斯林的葬礼》所描绘的韩子奇的生命历程，其实是对新社会某个时期的无情鞭策和全盘否定。试想，军阀混战时，韩子奇能从一个流浪人奋斗成为一个玉王，抗战爆发直至解放，韩辗转二战的英国也让藏玉得以保存，到了解放后，看似家庭安稳了，但他的玉只能封在密室，在最后逃不出被劫收的灾难时，玉失落了，他的心也如玉一般烟消云散。

在我的生命里，有关回回的真人只有东阳，然那终是惊鸿一瞥。《穆斯林的葬礼》让我走进了另一个世界，生得简单，死也简单，却无妨他们活得精彩，即便这种生，有着苦，有着累，有着淡淡的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