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北京很冷，今天也是最冷，气象台说夜间零下15度了。零下15度就冷吗？那东北、大西北零下三四十度会是什么样呢？
早上起来，阳台的玻璃冻出来冰花，止不住用指甲画出了几个小狗小人。奇形怪状的冰花，路上斑斑驳驳的积雪开启了小时候寒冷的记忆。

小时候家离学校有五六里，人烟稀少没有正经路，夏天走没人的青纱帐，冬天不下雪时走农场坑坑洼洼的机耕地，下雪了，风吹日照把白雪变成了硬壳，雪墙一样伏在地上，孩子们被冻得手肿脚裂，耳朵好像没有了知觉，似乎一拨就会掉下来。上学的路成了艰难的跋涉，家长的担忧。

那一年是小学三年级吧，一夜的大雪足有一尺多深。河沟平了，田间路被覆盖了，为了不被大雪埋没学生们只好绕道走田边的小路。

那时家里没有钟表，不知道时间，孩子上学完全是老妈看星星，看月亮，凭感觉叫孩子起来，还要做早饭，吃了再走。推开家门，北风呼啸，雪块扑脸，人被吹的站立不住。天上寒星闪闪，惨淡的月光照在雪地里，路边的机井房前几天还因为煤气中毒死了一家四口人，孩子大人白天都是吓得毛骨悚然，更别说风雪之夜了。同伴们先走了，我害怕得不知所措哭出声来。老妈也哽咽了，她搂着我连说“不怕，不怕。”颠着一双小脚弓着腰背对着风雪，为我挡风，一路退着送我走出二三百米到村口。老妈说：“妈追不上你了，在这看着你，你快去追他们，走几步就喊一声！”我答应一声拼命的向东跑去，有了妈在身后就不怕黑不怕鬼了。我边跑边喊，也不知摔了几个跟头，终于看到了几个晃晃悠悠的小身影。我回头看，老妈还站在雪地里向我挥手，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慢跑——，别怕——，妈没走——！大风里声音断断续续......。

妈妈是个女人，黑夜不害怕吗？回去还会睡觉吗？还能睡着吗？这严寒的雪夜，这母亲的身影和声音，多少年了一直是我的记忆。今天一早跑步，想起了当年的一幕。母亲的身影声音又陪伴着我，走在雪地里觉不出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