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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年了,字里行间,我常常会细细斟琢,尽可能地让自己的文字与别人无关,尽可能地与情欲无关。怕自己一不小心伤害了别人,因此写得少;怕自己不够真诚,让人无端产生误会,因此不爱写;怕把那些美好的过往弄疼了,所以一定不写。
那么,我只能写写随笔,写写影评,写写淡如白开水的生活流水帐,并且只是偶尔,这样的日子,我竟可以过得这样舒适而痛快。原来,我早己学会了淡定,学会了向命运优雅地低头。
尽管很小心,可仍然会有那么一些人,总认为这样的我过于美好,我很抱歉,我并不美好,也不张扬。如果给了读者朋友这么一个印象,那么,请一定尊重你做为一个读者朋友的身份,不要再来问我是谁,人长的怎么样?家在哪?是做什么的?问了我也不会说。倒不是因为自己丑得没地遮羞,而是觉得网络和现实应该楚河分界,不真实的东西,便不要带到生活里来,我这人不爱聊天,这一年来,更是静如湖水,不起半点波澜。曾经相识的朋友,也在这一年多的宁静里变得陌生,继而遗忘。曾经上线,号上就吵个没完,不得片刻安宁,如今好了,挂上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惊扰,这样的寂静,是我所熟悉的生活。
想起了张爱玲,当年与胡兰成分手时说;“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也不至于寻短见,也不能够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细细咀嚼这样的话语,确是别有一番深意。话尽凄凉,聪明如她,已经预见自己此后岁月将难再有采茶扑碟一般的热闹了,红尘与她,便是一条幽深的暗道,那些奔走的长路上,不知她心里可揣着多少难言的心酸?
人生是在追求一种满足,虽然往往是乐不抵苦的。单从张爱玲的这句话里,我们已经掂出了她身苦心苦的分量来,是的,她身上的根根叶叶,是苦的,悠悠长长的苦,缠她一世,这是独活的女子。冰冷的女子,坚硬的内心,她爱过,青枝绿叶红花灼灼地爱过,但是,此后不再爱了,一个人独活。独活其实是那些孤独而坚强地行走在生活边沿处的寻常女子,她们寂寞辛苦,不管有没有气质,有没有勇气,总得活下去,这就是独活。
爱就是问候一声,你好吗?这样就够了。幻想过执子之手,天涯海角伴你行,要实现多么困难,怎样做,都迁就不了别人的情绪。我相信,不要为任何人改变自己,若她爱你,是没必要伪装的;她不爱你,你怎么样变都得不到他的爱。难道最后,只好一个人,走得更远?如果一生,只爱一个人,纠缠到死,是不是很美?还有谁会倾注全部情爱在另一个人身上,理由总是那么多,怕伤害,怕折磨,怕付出了收不回。呵,我们是习惯了去敷衍,习惯了从一个人身边,到另一个人身边,永远找不到归属,永远在流浪。
把心完好地封存起来,这样才能真正地自由,去更远的远方,就像王家卫的台词:“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她可以勇敢地漂泊,因为她知道有一个地方,不论什么时候,总是能回去”。问题是,应该把心赠给谁,藏在哪?现在的男女都很薄情,没有谁会为谁执守一生,没有谁会停留在原地。因为得不到爱,才要活着去追逐吗?因为不能确定对方的心,才要彼此伤害,感觉痛楚,感觉有多痛,就有多爱。
人生是浮生,入土为安,原来是说,入土了才可以不需要浪迹天涯。此前种种,都是和时间在拉锯。
压抑了很多话,不可以说,我总是告诉自己,不打扰别人的生活,不让别人不开心,不要放低自己的姿态,不纠缠,不歇斯底里,骄傲又矜持地,有节制地对待感情,或许永远没有爱情,但是离寻常的幸福却是最接近。我已经习惯了以沉默的姿态来对抗煎熬,痛苦,和慢慢流失的时间,不想说出无法履行的誓言,它有多美,破灭时就给人加倍的痛。
有时候,越是慎重相待某人某事,彼此之间的距离反而越走越远,远到终生无法企及。